白鶴眠滿腦子都是自己要被媳婦休了,自動屏蔽其他人說的話,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媳婦,視線牢牢地鎖住花滿蹊。
花滿蹊在祠堂的左上首坐下,竹青拈起茶壺,給她奉茶。
白鶴眠急急膝行幾步湊在她腳邊,仰頭看著她。
族長眼睜睜看著她占了自己的位置。
「你放肆!你給我起來!這是你能坐的嗎!」
花滿蹊不理會他的跳腳,抬手端起茶盞,慢吞吞飲茶。
大袖霞帔,金玉帔墜,鬢髮烏濃,冰肌玉骨,花顏月貌,盛妝華服,光彩照人,比肩日月。
茶水蒸騰的熱氣籠罩在她的面上。
越發顯得那張臉如夢似幻,美得不似凡人。
一直沒出聲的圓臉族老呆呆看著,心裡暗道: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媳婦,讓我跪我也跪。
族長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白鶴眠:「子規!我讓你起來!跪一個女人,像什麼樣子!我的話你都敢不聽了!」
說到底,白鶴眠是開國公府官職最高,也是能承襲爵位的,這些族老能拿捏他的也就只有輩分。
白鶴眠滿心慌張,哪裡還顧得了什麼長輩,只是牢牢攥著花滿蹊的裙擺。
花滿蹊將茶盞放下,繡鞋尖尖踢踢他的膝蓋:「起來吧。」
他堂堂一個族長,叫他起來,他硬是不起來。
她叫他起來,他倒是麻溜地起來了!
他真是夠聽她媳婦話的!
族長更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,只知道瞪著花滿蹊,拿顫巍巍的手指著花滿蹊。
花滿蹊拈著櫻桃果脯吃,淡聲警告:「老頭,把你的手收回去,我不喜歡別人指著我。」
族長的手倔強地指著她。
圓臉族老左右看看,好心地默默地幫族長把手收了回去,他只覺得這小娘子邪門的很,還是不招惹的好。
族長不依不饒:「這世間哪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!她跪你還差不多!你竟然跪她!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怎麼看我們白氏家族!」
「什麼道理不道理的,丈夫為何不能跪妻子,她才是我的道理。」白鶴眠有些心煩,這些人為何好端端都要來破壞他們,他的語氣也不好了,「我就願意跪我妻子,輪不到別人置喙。」
眼看這個族孫冥頑不靈,族長氣得一個倒仰,指責花滿蹊:「倒反天罡啊!你竟然敢讓你的官人給你跪下!」
「我說了,是我願意跪的。」白鶴眠老老實實地站在她身邊。
族長氣得不行:「你不休了她這個禍害是吧,好好好,我這個族長來休!我決不能讓她禍亂我們白家家風!」他決不能看著白氏最得意的族孫被她給禍禍了。
白鶴眠站在花滿蹊身邊,面色冷肅:「那我就脫離宗族好了,你也就不是我族長,自然沒資格替我休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