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的人透過火光印到他的眼睛裡，徐輝的腦海里忽然就被填滿了。
穿著墨綠旗袍的女子盤腿坐著，高跟鞋的腕帶扣在骨骼秀麗的腳踝，順著腿往上，極致的腰臀比和雪峰的線條攫取了全部人的目光。正式表演是帶妝的，這也是徐輝第一次看到陳嘉儀化妝後的樣子。
「草，我們公司還有這樣的美女？」
身後的同事竊竊私語，手機閃個不停。
另一人回：「你不知道？這是技術部的陳嘉儀啊，身材巨好，長得一般，都叫她背影殺手。」
「這長得還不好？」前面那人不可思議。
「呃，可能是因為化妝了吧。」兩個大男人於是開始討論起女人妝容的欺騙性。
一陣笑聲如浪般傳到徐輝耳朵里，徐輝回過神來去看台上。其他的男同事已經出場，穿著旗袍猥瑣搞笑，陳嘉儀則是退場，把舞台留給其他人。
就像一個夢，絢爛過了一陣以後，醒來悵然若失。
篝火晚會結束，有同事要去市區的酒吧或者大排檔繼續嗨，徐輝就在酒店前的沙灘上閒逛。秋天的南島晚上的時候有一點點涼，吹著剛剛好，舒服的晚風。
徐輝去房間換了泳褲，也打算游個泳。
快十點的泳池幾乎沒有人，幽蘭的燈光描繪出泳池的輪廓。
一張躺椅上放著一件浴袍，徐輝在另一張長椅放下東西，躍入水中。
暢遊一圈即將浮出水面的時候，水底波光粼粼，有個人繃直腳尖站在一米遠的地方。徐輝沒想到水裡有人，連忙在泳池裡站直。
脫下有些水霧瀰漫的泳鏡，陳嘉儀穿著淡粉色的泳衣站在他面前。
一時間，兩人相對，徐輝有些失語。
陳嘉儀沒有卸妝，一頭捲髮紮成一顆丸子頭盤在腦後，徐輝看著她覺得陌生，又覺得真好看。
「傻站著幹什麼？」陳嘉儀從他身旁掠過，一個蹬腿往前游去。
鬼使神差的，徐輝跟著陳嘉儀游過去，企圖超越。沒想到陳嘉儀是有幾分速度在那裡的，徐輝又繞著泳池兜了一圈才堪堪追上。
兩人一齊上岸穿浴袍，徐輝系上腰帶，陳嘉儀又歪著頭。
她眨眨眼，說：「沒看出來啊。」
這句話意味深長，徐輝卻知道她在說什麼。於是徐輝的耳朵又紅了，好像和陳嘉儀在一起的時候，它們總是淡淡的粉紅色。他心裡是有些高興的，摸摸腹肌，徐輝好像知道了孔雀為什麼要開屏。
「喝酒嗎？」陳嘉儀擦擦頭髮忽然說道。
「啊好啊。」徐輝只是條件反射地回答了這個問題，就好像以前好多次的「吃麵嗎？」、「喝紅豆湯嗎？」、「吃土豆餅嗎？」
今天是喝酒。
泳池邊的酒水吧服務生聽到這話眼睛就亮了，陳嘉儀翻了翻酒單點了個白俄羅斯，徐輝對雞尾酒一竅不通，很俗地點了個今日特別。
原因之一是別的酒太貴了。
兩個人坐在一起喝酒是第一次，徐輝拿到的是一杯看上去很漂亮，粉白漸變的酒，感覺像是女生喝的，他嘬了一口，辛辣的口感差點讓他噴出來。
「好辣！」他不敢置信地指著酒杯，「放了辣椒？」
「嗯？」陳嘉儀拿起酒杯端詳，「應該不是辣椒吧？」
一旁的調酒師：「……」不知道說好還是不說好。
「你嘗嘗，真的是辣椒。」徐輝話說出口就覺得唐突了，真的是，說什麼嘗嘗，這是他的酒呀……
然而陳嘉儀真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，雖然不是徐輝碰過的那邊，但還是令徐輝一秒上頭。
「嗯，真的是辣椒。」陳嘉儀評價道。
徐輝舔舔唇，覺得陳嘉儀拿著酒杯抿一口酒的樣子有些性感。
「我這個很甜，你試試。」她一手撐著下巴，一手把白俄羅斯推到徐輝那邊。
杯壁上還有半個陳嘉儀的唇印，徐輝的心已經撲通撲通跳了，他入口那杯白色的酒，香香甜甜，有一股奶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