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心吧,交給我。」
鄭修源結束婚假趕過來,「趙總,您……難過的話,您可以哭的。」
趙禹庭站在屋檐下,耳旁似乎想起黎又瑜聲音:「你可以哭出來,累了可以說,痛也可以說的。」
「他最近在幹什麼?」
鄭修源自然回答:「楊孝南腿受傷,黎先生將替代他進行今晚的交易。」
「交易地點?」
「恆港碼頭。」
碼頭的夜格外冷,趙禹庭突然問道:「結婚的感覺如何?」
鄭修源的妻子由家族介紹相親而結識,兩人平靜通過聊天、見面、確認婚期,一步一步,按照上層人士打造的流程走。
「沒有太多的感覺,家裡多了一個人。」鄭修源回答。
趙禹庭望向漆黑的夜空,直到前方亮起燈,那個熟悉的身影,那個他在監控視頻中觀察過三年的、思念了三年的人,正穿過黑暗向他走來。
「他來了。」鄭修源壓低聲音,「需要……」
「不需要。」
趙禹庭遠遠看著他從容不迫與交接人握手、交談,那個曾經在雨夜裡說喜歡他,得不到回應,倔強走回宿舍的少年,退去一身青澀,成就另一番景致。
他要做翱翔的鷹,不能助他飛翔,那也不做折他翅膀的獵戶。
鄭修源無聲嘆息,這幾年,趙總遭受過大大小小的報復,汽車爆炸、路過的橋斷成兩截、乘坐的飛機墜毀,若不是有防備,早不知道喪命多少次,他一直知道黎又瑜的藏身地,也知道他們的灰雀計劃,他從來沒去找過黎又瑜一次,為了他的安全,更是為了他的大計。
第62章
黎又瑜返回貨輪,突然停住,望向幾十米開外的黑色轎車,車旁邊站著兩個人,看不清相貌。
「那邊,」他向助理求證,「是不是有人在看我們?」
助理眯著眼望過去,「沒有吧,沒看到人。」
「那走吧。」
寒風捲起冬天沒有落盡的枯葉,趙禹庭回到別墅,趙向聿在花園喝酒,邊喝邊唱著悲傷的歌,趙禹庭走到他面前:「這三年,你到底經歷過什麼?」
三年,改變的不止黎又瑜,還有趙向聿。
「你不是知道嗎?在國外花錢,賽馬,飆車,跟模特約會。」
「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。」
「哦?那沒有了,哥,你一直這麼忙,你的人生目標到底是什麼?你這麼忙是為了什麼,姑姑說她的初戀情人死了,帶走她的靈魂,她之所以還活著,是為了看著爺爺早死,那你呢,我呢,我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?」
從前是為了給母親、妹妹報仇,為了更好的教養弟弟,為了當好一個好哥哥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。
現在,是為了那人曾說過的話:資本凝視成為技術烏托邦的註腳,在消除而非消費苦難的過程中,實現其人文價值的終極皈依,我們所需的,是與AI平衡共存,而不是抹殺人類、減少人類。
叫來遲錦佑,讓他背趙向聿回房間,而他,則是坐在雜物間,撐著腦袋一遍又一遍看著這三年來黎又瑜的錄像帶。
他的飛鳥眼珠監控技術成熟到以假亂真,這項技術並未上市,啟用過兩次,一次用在老爺子的鸚鵡,第二次用在一隻黃鸝身上。
那隻黃鸝受過傷,撿到的時候眼珠子裡扎著飛鏢,腿腳、翅膀折斷,趙禹庭救活它,替它換上電子眼,但並不全完治好,命人把它放在黎又瑜當時的臨時住所外。
一切順利,它被黎又瑜帶回去養在身邊,黎又瑜並沒有發現小黃鸝眼睛的秘密,一養就是三年,黎又瑜與黃鸝待一起的時間,就是趙禹庭可以看到他的時間。
楊孝南回到灰雀區,傷的比想像中的嚴重。
周晨興沖沖地跑回來:「你們還記得劉哥的舅舅那嗎?由他牽線,介紹了一大單,這單做成,我們就能購買大量設備,準備起義。」
劉哥的舅舅,大家只知道他給某個上層階級大人物照顧家裡的藏獒,這種高危工種永遠留給淘汰者。
那位大領導出門必帶藏獒,時間久了,舅舅也能搭上幾句話。
「可靠嗎?」黎又瑜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