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。」
遲錦佑帶著黎又瑜去他的房間:「小黎,你的房間已裝修好,你住這裡。」
「趙禹庭同意的嗎?」
「是,先生安排的,有需要儘管交待。」趙禹庭一大早發來信息,吩咐他把黎又瑜的東西搬進四樓新裝修的房間,還說他這幾天不會別墅,讓他照顧好黎又瑜。
「謝謝。」
別墅里的工人們已於昨日放假離開,遲錦佑告訴黎又瑜,他計劃後天離開,詢問是否需要留下來照顧,黎又瑜連連拒絕:「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,我想知道趙禹庭什麼時候回來。」
「先生沒有交待。」
趙禹庭回到公司公寓,此刻,身上的每一件服飾都宛如在無情地嘲笑著他,它們是他墮落的鐵證。
貼身的襯衫,緊緊黏附在他的肌膚上,上面滿是小奴隸獨有的氣味,混合著曖昧不明的各種液體,每一絲氣息都在瘋狂地提醒著他昨夜那不堪回首的荒唐。
迅速地解開衣扣,將一件件衣服粗暴地扯下,動作間滿是對自己的厭棄。
這些被他視作恥辱象徵的衣物,被他胡亂地塞進垃圾袋,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,仿佛要將這段不堪的過往一同徹底埋葬。
他本該在今早便將它們丟棄,可不知為何,竟任由這些 「罪證」 陪伴了自己整整一天。
在公司的每分每秒,那些氣味如同惡魔的低語,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,他卻好似中了邪一般,始終未能狠下心將它們捨棄。
此刻,他佇立在浴室的鏡子前,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壓抑的氣息,他緩緩抬起手,反手摸索到側頸處那顯眼的痕跡,指尖輕輕觸碰,那微微凸起的觸感讓他的心猛地一縮。
自從與那地位低下的小奴隸有了糾葛,他深知,自己人生的畫卷上,被重重地塗抹上了一塊洗不掉的烏黑污點,無論他如何努力擦拭,那污點始終如影隨形,嘲笑著他的沉淪。
原先的花被凍死,這些嬌貴的花適應不了寒冬,花園裡換了新的一批花材,黎又瑜終於懂了有錢人家養花的秘訣:死了就換新的,一批一批的換。
很奇怪,自那天后,趙禹庭沒有回過,也沒有與黎又瑜聯繫,對於他來說,睡過他的奴隸應該很難接受,更奇怪的是,趙向聿也是,三天沒回來。
他們都不在,別墅靜的嚇人,黎又瑜躲在花園裡畫畫,跟小時候一樣,他喜歡藏在太陽的背後偷偷作畫。
貧民區斑駁落灰的牆垣間,黎又瑜和大多數淘汰二代的童年一樣被灰暗籠罩。
學校是一棟搖搖欲墜的三層小樓,教室里永遠瀰漫著霉味和汗臭,老師們機械地講授著最基礎的讀寫算數,仿佛這些就是貧民窟孩子全部的未來。
「藝術課?」從某所富人區調過來的老師曾經嗤之以鼻,「你們還是多學點實用的東西吧,將來好去打最廉價的工。」
第30章
但黎又瑜的心裡住著一隻不安分的蝴蝶,不敢告訴養父母,他會在垃圾堆里翻找別人丟棄的舊雜誌,將那些彩頁小心翼翼地撕下來,夜深人靜時,他借著月光,用撿來的鉛筆頭在廢紙背面臨摹,蝴蝶、花朵、飛鳥,這些美好的事物在他的筆下重生。
被學校發現後,那些流著黃鼻涕的小孩對著他大聲嘲笑:「畫畫能當飯吃嗎?老師說我們以後可能要靠巴別塔救助金生活,你打算拿著救助金去買畫筆嗎?」
他們搶走他的畫,扔進垃圾焚燒爐,黎又瑜站在灰燼前,看著自己的夢想化為青煙,倔強地咬住嘴唇不哭。
後來,他學會了躲藏,在工廠廢棄的倉庫里,他用粉筆在牆上作畫,陽光從破碎的玻璃窗漏進來,照亮他筆下斑斕的世界,有時是展翅的蝴蝶,有時是綻放的向日葵,有時是他想像中的星空。
晚上,黎又瑜聽到遲錦佑在電話里向趙禹庭匯報:「一切安排妥當,私人餐廳每天會送飯食,先生,您這邊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?我約了十點的車,十點離開,您還有什麼吩咐嗎?」
遲錦佑開的免提,他聽到趙禹庭一慣高冷的聲音:「取消餐廳送餐,改送新鮮食材。」
遲錦佑微愣:「那,需要安排人過來做飯嗎?」
「不用,」趙禹庭說:「交給黎又瑜。」
「我?」黎又瑜反手指自己鼻子:「我可不會做高端菜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