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緒初眉宇間貌似閃過一絲動搖。
穆蓉繼續道:「說白了,咱們兩家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呢。」
「也是有點道理,」孟緒初若有所思地摸著眉心,忽然問:「姑姑您覺得天誠是什麼樣的人?」
穆蓉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這個,想了想還是認真說:「做事情雷厲風行,但有點太急性子,總之不是個能成大事的。」
「所以呀,」孟緒初笑起來,「他都這麼急了,您還急什麼呢?」
穆蓉眉心動了動。
孟緒初抿了抿唇:「他做事毛躁一點,對姑姑您又不是壞事,不然您先試著放放手,看他要做什麼,說不定他自己就幫您了。」
穆蓉凝神聽著,陷入沉思,孟緒初也不急,耐心等了一會兒。
他這幾天一直咳嗽,說半天話嗓子幹了更難受,他灌了幾口茶勉強壓下去。
但濃茶刺激腸胃又放涼了,茶湯順著喉嚨滑下去,孟緒初胃裡當即就擰了一下,皺眉按住上腹。
穆蓉一心消化著孟緒初的話,沒注意到他的表情,「你的意思是我什麼都不管?」
孟緒初說:「是靜觀其變。」
他呼吸似乎有些不穩,停了兩秒才接著道:「當然也得派人盯著點,一來怕萬一鬧得嚴重了影響到您,二來也好掌握第一手情況,哪怕從輿論出發對您都是有利的。」
穆蓉眼珠轉了轉,仔細盤算了會兒,笑起來:「你還真是把人摸得透透的。」她打趣地說道:「該不會我來找你也是算準了的吧?晾我這麼幾天也是,好等著我先跟你示好?」
孟緒初謙虛地笑了笑:「這您就多心了,確實是病了。」
穆蓉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,倚在沙發里臉頰肩背都消瘦,就沒再多提,只說:「那還是要多注意休息。」
孟緒初點頭應下。
穆蓉態度緩和不少,感嘆道:「哎不過說起來,大哥果然還是最疼二哥一家。」
「您怎麼會這麼想,」孟緒初說:「您和二伯都是董事長的親兄妹,他對你們和對庭樾是一樣的。」
穆蓉輕輕一哂:「可不見得,他多重視血緣吶……」
「什麼?」
穆蓉突然回過神,臉色變了變,「沒有沒有,」她連連擺手,「緒初你別多心,你是承安哥哥帶大的,我也看著你長大,就算沒有和庭樾的事,我也一直當你是一家人的。」
她拿著包站起身,「時候不早了,我看我就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啊。」
孟緒初直覺哪裡奇怪,一時又說不上來,只好笑著應下,招呼人送穆蓉出去,自己留在原地坐了一會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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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闊洗完澡下樓,看到客廳里空空蕩蕩,桌上放著兩盞喝過的茶具,冷冰冰的沒有熱氣,穆蓉應該走了有一會兒了。
孟緒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,背著光,身形被沙發擋住大半,其實看不太清,就只覺得他好像撐著額角在沉思著什麼。
孟闊喊了他兩聲,沒應。他又走過去拍了拍孟緒初的肩,還沒來得及開口,孟緒初竟然直愣愣地往下栽。
「哎呀我操!」孟闊大覺不妙,連忙把孟緒初拉住,伸手往他領子裡一模,全是冷汗。
「壞了壞了,我就知道得出事!你說你……」
孟緒初嘟囔了一句,孟闊沒聽清楚,但從他不耐煩的表情不難看出是讓自己閉嘴。
「我還閉嘴?!」孟闊氣不打一處來,「我再閉嘴你就真死這兒了!」
但他到底做不到真讓他哥一命嗚呼,罵罵咧咧的還是把孟緒初架上了沙發,孟緒初按著胃,整個人都弓成一團。
孟闊著急忙慌喊人:「那誰誰快拿點熱水!」「那誰再帶張毛巾!」「小高你快把江騫給我叫回來!!」說著一拍腦門:「我他媽腦子有泡啊,叫醫生!對醫生!」
醫生才會治病吶!
冷清的客廳霎時間忙作一團。
被打發去找人的小高兢兢業業在後院找到了他騫哥,江騫正在漫無目的的遛狗。
這隻狗已經被馴得很熟練了,解開套子撒歡跑的時候依稀留著野蠻的凶性,一旦回到江騫手裡就變得無比忠誠馴順,見到不熟悉的人也只是安靜地蹲坐在江騫身邊。
但小高還是有點不敢靠近,打著哆嗦上前。